☆47.第4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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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7 章
47
陶嶼送梁貽彤出城去錄制地點面試。梁貽彤不能不緊張，下車之後扶著陶嶼的車發呆。陶嶼也下車，摁在懷裏呼嚕呼嚕腦袋: “雷輝那些歌，我都聽得會唱了，你緊張什麽咱們準備很充足。”
梁貽彤一心要逮最大的蝦，逮住雷輝一切好說。她挺著膽子一轉身，往裏走，走兩步回頭看看。
陶嶼表情溫和一揮手: “快進去。”
梁貽彤視死如歸點頭。
陶嶼看她進入場地，打電話給徐鯉: “我們到了，貽彤進去了。這兩天研究雷輝。是，我什麽時候來接她嗯。”
梁貽彤心虛，腳步也虛。徐鯉走路虎虎生風，底氣十足地指揮演播廳裏的工作人員。梁貽彤期期艾艾地看她: “總監。”
徐鯉看她一眼。
梁貽彤清清嗓子: “我我我來面試。”
徐鯉冷笑一聲。
梁貽彤瞬間從臉紅到脖子。她對所有綜藝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大學時期被騙苦力的那次，那真是……一群人不知道在幹什麽。那天她在這裏，親眼見識了默契又訓練有素的團隊協作，燈光音響樂團舞美，還有真正頂級的華語歌者，一切實力堪稱匹配，激情四射。
徐鯉不鹹不淡: “我們團隊編制早就完善了。”
梁貽彤豁出去了: “但是你們團隊需要我。”她攥著拳，揚起下巴， “留住雷輝，有我的功勞。”
徐鯉驚奇地一揚眉毛，轉身正眼看她。看來是下定決心從琴室出來了。徐鯉的耳麥裏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，徐鯉指揮管樂團和弦樂團入座，肅穆的隊伍整整齊齊進場。
梁貽彤站在一邊，有些無措。
徐鯉確實沒再理她，梁貽彤堅決不走，就在臺下站著，昂首挺胸。
總導演在耳麥裏吆喝，梁貽彤擡頭看到大搖臂淩空一掃，攝影師扶著大炮在半空中掠過。燈光調試完畢，四周忙忙碌碌，激浪洶湧，就梁貽彤一個人，呆著。
她就是不走。
移動舞臺一轉，三角鋼琴上升，鋼琴後面坐著個姑娘。愛琴中心的老師們明爭暗鬥那麽久，徐鯉最後的“副手”到底也不是中心的人。據說很有來頭，是誰誰誰的女兒。
徐鯉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出現在梁貽彤身邊，手裏拿著臺本抱著胳膊，冷峻地註視臺上。
梁貽彤被現場震撼得無話可說。
雷輝為綜藝開場。他從光幕中走出，舞臺燈光變換，他本身光芒萬丈。雷輝走到鋼琴前方，音樂起。
“上回被你比下去的就是這位。”
徐鯉突然說話，嚇梁貽彤一跳。
“家世履歷比你漂亮多了。”
梁貽彤只是專註地聽著——果然，雷輝的成名作。
她的預感是對的。
歌曲改編過，調式沒變，和聲做了調整。梁貽彤一耳朵聽出來，情緒處理有調整，節奏提升，歌詞咬字有改。但是伴奏……
錯了。
鋼伴的節奏出了大問題了，幾乎獨立出雷輝的音域。技巧絢爛，強烈明艷，節奏熱烈，問題是……鋼伴不是主角。
伴奏，弱比強要難得多。
雷輝表情明顯不好了，副歌部分樂團上來時，他停了下來，跟鋼琴伴奏交流。
總導演在耳麥裏問怎麽回事，徐鯉沒回答。樂團面面相覷。
梁貽彤很冷靜，雷輝沒跑調，實際上是鋼琴跑調了。鍵盤支撐主旋律，鍵盤跑了樂團也完蛋，可是現場聽起來就是雷輝唱垮了。就是這麽不公平，人嗓子壓不過樂器。
雷輝很溫和禮貌，那姑娘紅了眼圈。
換成制片人在耳麥裏咆哮了: “雷輝還沒簽約呢!他團隊今天才來談!煮熟的鴨子飛了咱都成傻×了!”
徐鯉很淡定地一拔耳麥。
雷輝性格紳士，不代表他脾氣多好，實際上可能很糟。他在場上的時候就是王者，必須掌控全局。徐鯉看到雷輝脖子上青筋都起來了，伸手一打招呼: “雷老師!”
雷輝一轉臉看到臺下的徐鯉，還有她旁邊的梁貽彤。
梁貽彤微微一欠身: “雷老師。”
雷輝眼睛一亮。
制片人和總導演從導播室下來，制片人一溜小跑上臺: “怎麽了怎麽了”
綜藝通稿都準備好了，重點當然是雷輝。他的團隊下午過來開會商榷各項事宜，這節骨眼上了怎麽回事
雷輝吐口氣，溫文地笑: “哦……我覺得我跟鋼伴溝通有些問題，能不能換一位試試好看看是不是我的問題。”
制片人腦門冒汗了，他身家性命都賭上，哪兒顧得上別的: “那就試試，換誰”
雷輝非常禮貌地一比臺下的梁貽彤: “這位梁老師試一試吧。”
梁貽彤微笑。
她上臺，微微仰起下頜。舞臺上的燈光一轉，毫不吝嗇地落在她身上。
徐鯉抱著胳膊，手指敲打手臂，面上有笑意，什麽都沒說。
梁貽彤坐到鋼琴前，手指放在黑白的琴鍵上——她跟自己說，梁貽彤你最棒。
音樂起。
舒適的伴奏讓雷輝驚艷，整個配樂不多不少，剛剛好在他的聲音腳下，把他的嗓音平穩地擡上王座。
梁貽彤冷靜地在心裏計數。主旋律，情感處理，重點句，換氣!過渡句，副歌起!
雷輝極度擅長三腔共鳴，腔體共振，聲如神魂，明朗通暢——他一嗓子天籟為這個綜藝推開勝利的大門。
梁貽彤從臺上下來，背後已經全透了。她回憶陶嶼那個經典死人表情，無非是把臉繃緊，再來一絲若有似無禮貌性假笑，這個矜持範兒就端起來了。雷輝看到她倒是笑出聲，沒在意，非常開心: “真是太棒了，梁老師真是太棒了。”
徐鯉瞧著原來那位走了，頭痛人情處理，她和那位的父親還有點交集，一面看梁貽彤，拿臺本拍她一下: “你啊。”
陶嶼給梁貽彤發短信:最大的蝦逮到了麽。
梁貽彤回答:哦哈哈。
下午資方以及各家的團隊過來開會，敲定合約。梁貽彤第一次見這個陣仗，真正認識到臺上唱歌的那幾位，尤其是雷輝，真的都是人物。梁貽彤路過會議室，心裏竟然生出幾分怯意。玻璃後面資本明碼標價，無聲地較量博弈。雷輝在最上面，屏幕播放上午錄制的小樣，精英男女們面無表情看著。之前節目招不到像樣的商，雷輝一來就有了投資方。
梁貽彤以為自己是在完成作品，會議室裏面只有生意。
綜藝水都深。看到的和播出的，未必一致。梁貽彤真情實感地發現自己只是一只小蝦米，她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感慨，的確如此。潛藏在深海的龐然大物稍微一動，小魚小蝦成群結隊地逃逸。如果這個節目辦不成，梁貽彤所有的努力付諸東流。
梁貽彤突然很想陶嶼。
梁貽彤在走廊悵然地溜達，忽地聽見鋼琴聲。溫柔謙和，淙淙的溪流瞬間沖走了她心裏的煩躁。她跟著鋼琴聲來到準備室，發覺居然是……雷輝在彈琴。
雷輝擡頭看到她，他認為他們已經算是朋友了，於是笑道: “怎麽沒回去啊下午沒事。”
梁貽彤捋捋耳朵，直面雷輝讓她有點不好意思: “我……我等人來接。”
雷輝往琴凳旁邊一挪，拍拍琴凳: “你是鋼琴老師是不是能不吝指導”
梁貽彤連忙: “哪有指導說不上指導。我就是教小朋友彈鋼琴。”
雷輝大笑: “行，共同進步。”
梁貽彤坐在一旁觀察雷輝彈琴，大問題沒有，小問題不少，這要是她的學生，要拿小棍敲。
雷輝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: “我基本自學，後來有錢才找的老師。那老師也說我毛病太多改不過來了。”
他們聊了聊鋼琴，梁貽彤教師之魂突然覺醒，跟雷輝講了不少鋼琴演奏的要點。雷輝鋼琴靠自學到這樣相當了不起，但必不可少走彎路。梁貽彤覺得很可惜，當時有人指點指點他就好了。
“也沒正經考過級。”雷輝多少有點赧然。
梁貽彤笑了: “您彈鋼琴主要是為了唱歌吧，音準什麽的。”
雷輝點頭: “也是因為這個。當初上大學學聲樂，一進大學就發現只有我一個人沒正經學過樂器。”
雷輝想起以前的事，笑著搖搖頭。
梁貽彤當然搜過雷輝的資料，能學藝術的家庭基本是有底子的，雷輝是那個“基本”之外。
話題有些沈重，梁貽彤想岔開話題，她眼睛落到雷輝西裝領子上。一枚紅寶石領針，正在心臟的位置上，只不過怎麽看怎麽像女式耳墜。
雷輝註意到梁貽彤的目光，笑著一捂領針: “這是我夫人授給我的勳章。”
梁貽彤只好點頭。
說到這裏，雷輝拿出手機，手指左右劃。梁貽彤立刻振作精神，成年人的社交必經步驟，這是要展示孩子了，就算是男神也不能免俗。梁貽彤回憶怎麽誇曹蕾她閨女的來著，接著看到了雷輝的女兒。
她很震驚。
女兒像爸爸是有科學道理的，不到一歲的小小幼兒沒有辜負男神爸爸的美貌。
梁貽彤瞪大眼睛: “令千金真是一點都沒浪費您的好基因啊!”
這個絕世大馬屁顯然拍對了地方，雷輝被拍得相當滿意。
陶嶼過來接梁貽彤，順著走廊一路走到有鋼琴聲的地方。雷輝和梁貽彤在討論鋼琴，邊彈邊唱，一擡眼看到門口站著的男人。
雷輝有點驚奇: “你”
陶嶼點頭微笑: “你好。”
梁貽彤看兩個根本不認識的男人開始常規社交，互相熱情地一拍胳膊。陶嶼終於見到了雷輝，氣勢壓根沒輸。
嚴格意義上說，他們倆是同類，相斥那種。
梁貽彤起身和雷輝道別，跟陶嶼離開錄制地。
“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……”
陶嶼雲淡風輕接一句: “那誰知道，咱又不會唱又不會彈的。”
梁貽彤還是呆呆地看陶嶼俊美的臉，女兒都像爸爸呢。
“你的女兒會是什麽樣啊……”
陶嶼一怔，他正在吃醋，為什麽梁貽彤的腦回路永遠跟他對不上。他端詳梁貽彤，然後笑了。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:
“我也想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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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嶼送梁貽彤出城去錄制地點面試。梁貽彤不能不緊張，下車之後扶著陶嶼的車發呆。陶嶼也下車，摁在懷裏呼嚕呼嚕腦袋: “雷輝那些歌，我都聽得會唱了，你緊張什麽咱們準備很充足。”
梁貽彤一心要逮最大的蝦，逮住雷輝一切好說。她挺著膽子一轉身，往裏走，走兩步回頭看看。
陶嶼表情溫和一揮手: “快進去。”
梁貽彤視死如歸點頭。
陶嶼看她進入場地，打電話給徐鯉: “我們到了，貽彤進去了。這兩天研究雷輝。是，我什麽時候來接她嗯。”
梁貽彤心虛，腳步也虛。徐鯉走路虎虎生風，底氣十足地指揮演播廳裏的工作人員。梁貽彤期期艾艾地看她: “總監。”
徐鯉看她一眼。
梁貽彤清清嗓子: “我我我來面試。”
徐鯉冷笑一聲。
梁貽彤瞬間從臉紅到脖子。她對所有綜藝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大學時期被騙苦力的那次，那真是……一群人不知道在幹什麽。那天她在這裏，親眼見識了默契又訓練有素的團隊協作，燈光音響樂團舞美，還有真正頂級的華語歌者，一切實力堪稱匹配，激情四射。
徐鯉不鹹不淡: “我們團隊編制早就完善了。”
梁貽彤豁出去了: “但是你們團隊需要我。”她攥著拳，揚起下巴， “留住雷輝，有我的功勞。”
徐鯉驚奇地一揚眉毛，轉身正眼看她。看來是下定決心從琴室出來了。徐鯉的耳麥裏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，徐鯉指揮管樂團和弦樂團入座，肅穆的隊伍整整齊齊進場。
梁貽彤站在一邊，有些無措。
徐鯉確實沒再理她，梁貽彤堅決不走，就在臺下站著，昂首挺胸。
總導演在耳麥裏吆喝，梁貽彤擡頭看到大搖臂淩空一掃，攝影師扶著大炮在半空中掠過。燈光調試完畢，四周忙忙碌碌，激浪洶湧，就梁貽彤一個人，呆著。
她就是不走。
移動舞臺一轉，三角鋼琴上升，鋼琴後面坐著個姑娘。愛琴中心的老師們明爭暗鬥那麽久，徐鯉最後的“副手”到底也不是中心的人。據說很有來頭，是誰誰誰的女兒。
徐鯉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出現在梁貽彤身邊，手裏拿著臺本抱著胳膊，冷峻地註視臺上。
梁貽彤被現場震撼得無話可說。
雷輝為綜藝開場。他從光幕中走出，舞臺燈光變換，他本身光芒萬丈。雷輝走到鋼琴前方，音樂起。
“上回被你比下去的就是這位。”
徐鯉突然說話，嚇梁貽彤一跳。
“家世履歷比你漂亮多了。”
梁貽彤只是專註地聽著——果然，雷輝的成名作。
她的預感是對的。
歌曲改編過，調式沒變，和聲做了調整。梁貽彤一耳朵聽出來，情緒處理有調整，節奏提升，歌詞咬字有改。但是伴奏……
錯了。
鋼伴的節奏出了大問題了，幾乎獨立出雷輝的音域。技巧絢爛，強烈明艷，節奏熱烈，問題是……鋼伴不是主角。
伴奏，弱比強要難得多。
雷輝表情明顯不好了，副歌部分樂團上來時，他停了下來，跟鋼琴伴奏交流。
總導演在耳麥裏問怎麽回事，徐鯉沒回答。樂團面面相覷。
梁貽彤很冷靜，雷輝沒跑調，實際上是鋼琴跑調了。鍵盤支撐主旋律，鍵盤跑了樂團也完蛋，可是現場聽起來就是雷輝唱垮了。就是這麽不公平，人嗓子壓不過樂器。
雷輝很溫和禮貌，那姑娘紅了眼圈。
換成制片人在耳麥裏咆哮了: “雷輝還沒簽約呢!他團隊今天才來談!煮熟的鴨子飛了咱都成傻×了!”
徐鯉很淡定地一拔耳麥。
雷輝性格紳士，不代表他脾氣多好，實際上可能很糟。他在場上的時候就是王者，必須掌控全局。徐鯉看到雷輝脖子上青筋都起來了，伸手一打招呼: “雷老師!”
雷輝一轉臉看到臺下的徐鯉，還有她旁邊的梁貽彤。
梁貽彤微微一欠身: “雷老師。”
雷輝眼睛一亮。
制片人和總導演從導播室下來，制片人一溜小跑上臺: “怎麽了怎麽了”
綜藝通稿都準備好了，重點當然是雷輝。他的團隊下午過來開會商榷各項事宜，這節骨眼上了怎麽回事
雷輝吐口氣，溫文地笑: “哦……我覺得我跟鋼伴溝通有些問題，能不能換一位試試好看看是不是我的問題。”
制片人腦門冒汗了，他身家性命都賭上，哪兒顧得上別的: “那就試試，換誰”
雷輝非常禮貌地一比臺下的梁貽彤: “這位梁老師試一試吧。”
梁貽彤微笑。
她上臺，微微仰起下頜。舞臺上的燈光一轉，毫不吝嗇地落在她身上。
徐鯉抱著胳膊，手指敲打手臂，面上有笑意，什麽都沒說。
梁貽彤坐到鋼琴前，手指放在黑白的琴鍵上——她跟自己說，梁貽彤你最棒。
音樂起。
舒適的伴奏讓雷輝驚艷，整個配樂不多不少，剛剛好在他的聲音腳下，把他的嗓音平穩地擡上王座。
梁貽彤冷靜地在心裏計數。主旋律，情感處理，重點句，換氣!過渡句，副歌起!
雷輝極度擅長三腔共鳴，腔體共振，聲如神魂，明朗通暢——他一嗓子天籟為這個綜藝推開勝利的大門。
梁貽彤從臺上下來，背後已經全透了。她回憶陶嶼那個經典死人表情，無非是把臉繃緊，再來一絲若有似無禮貌性假笑，這個矜持範兒就端起來了。雷輝看到她倒是笑出聲，沒在意，非常開心: “真是太棒了，梁老師真是太棒了。”
徐鯉瞧著原來那位走了，頭痛人情處理，她和那位的父親還有點交集，一面看梁貽彤，拿臺本拍她一下: “你啊。”
陶嶼給梁貽彤發短信:最大的蝦逮到了麽。
梁貽彤回答:哦哈哈。
下午資方以及各家的團隊過來開會，敲定合約。梁貽彤第一次見這個陣仗，真正認識到臺上唱歌的那幾位，尤其是雷輝，真的都是人物。梁貽彤路過會議室，心裏竟然生出幾分怯意。玻璃後面資本明碼標價，無聲地較量博弈。雷輝在最上面，屏幕播放上午錄制的小樣，精英男女們面無表情看著。之前節目招不到像樣的商，雷輝一來就有了投資方。
梁貽彤以為自己是在完成作品，會議室裏面只有生意。
綜藝水都深。看到的和播出的，未必一致。梁貽彤真情實感地發現自己只是一只小蝦米，她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感慨，的確如此。潛藏在深海的龐然大物稍微一動，小魚小蝦成群結隊地逃逸。如果這個節目辦不成，梁貽彤所有的努力付諸東流。
梁貽彤突然很想陶嶼。
梁貽彤在走廊悵然地溜達，忽地聽見鋼琴聲。溫柔謙和，淙淙的溪流瞬間沖走了她心裏的煩躁。她跟著鋼琴聲來到準備室，發覺居然是……雷輝在彈琴。
雷輝擡頭看到她，他認為他們已經算是朋友了，於是笑道: “怎麽沒回去啊下午沒事。”
梁貽彤捋捋耳朵，直面雷輝讓她有點不好意思: “我……我等人來接。”
雷輝往琴凳旁邊一挪，拍拍琴凳: “你是鋼琴老師是不是能不吝指導”
梁貽彤連忙: “哪有指導說不上指導。我就是教小朋友彈鋼琴。”
雷輝大笑: “行，共同進步。”
梁貽彤坐在一旁觀察雷輝彈琴，大問題沒有，小問題不少，這要是她的學生，要拿小棍敲。
雷輝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: “我基本自學，後來有錢才找的老師。那老師也說我毛病太多改不過來了。”
他們聊了聊鋼琴，梁貽彤教師之魂突然覺醒，跟雷輝講了不少鋼琴演奏的要點。雷輝鋼琴靠自學到這樣相當了不起，但必不可少走彎路。梁貽彤覺得很可惜，當時有人指點指點他就好了。
“也沒正經考過級。”雷輝多少有點赧然。
梁貽彤笑了: “您彈鋼琴主要是為了唱歌吧，音準什麽的。”
雷輝點頭: “也是因為這個。當初上大學學聲樂，一進大學就發現只有我一個人沒正經學過樂器。”
雷輝想起以前的事，笑著搖搖頭。
梁貽彤當然搜過雷輝的資料，能學藝術的家庭基本是有底子的，雷輝是那個“基本”之外。
話題有些沈重，梁貽彤想岔開話題，她眼睛落到雷輝西裝領子上。一枚紅寶石領針，正在心臟的位置上，只不過怎麽看怎麽像女式耳墜。
雷輝註意到梁貽彤的目光，笑著一捂領針: “這是我夫人授給我的勳章。”
梁貽彤只好點頭。
說到這裏，雷輝拿出手機，手指左右劃。梁貽彤立刻振作精神，成年人的社交必經步驟，這是要展示孩子了，就算是男神也不能免俗。梁貽彤回憶怎麽誇曹蕾她閨女的來著，接著看到了雷輝的女兒。
她很震驚。
女兒像爸爸是有科學道理的，不到一歲的小小幼兒沒有辜負男神爸爸的美貌。
梁貽彤瞪大眼睛: “令千金真是一點都沒浪費您的好基因啊!”
這個絕世大馬屁顯然拍對了地方，雷輝被拍得相當滿意。
陶嶼過來接梁貽彤，順著走廊一路走到有鋼琴聲的地方。雷輝和梁貽彤在討論鋼琴，邊彈邊唱，一擡眼看到門口站著的男人。
雷輝有點驚奇: “你”
陶嶼點頭微笑: “你好。”
梁貽彤看兩個根本不認識的男人開始常規社交，互相熱情地一拍胳膊。陶嶼終於見到了雷輝，氣勢壓根沒輸。
嚴格意義上說，他們倆是同類，相斥那種。
梁貽彤起身和雷輝道別，跟陶嶼離開錄制地。
“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……”
陶嶼雲淡風輕接一句: “那誰知道，咱又不會唱又不會彈的。”
梁貽彤還是呆呆地看陶嶼俊美的臉，女兒都像爸爸呢。
“你的女兒會是什麽樣啊……”
陶嶼一怔，他正在吃醋，為什麽梁貽彤的腦回路永遠跟他對不上。他端詳梁貽彤，然後笑了。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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